跟着非遗看海南 | 海南苗族盘皇舞：祈求风调雨顺 祈愿四季平安
非物质文化遗产凝结和传递着一个民族和地域的历史记忆、共同情感、经验智慧，也是一个国家民族软实力的重要资源。以视听纪录技艺、以影像传承文化是时代的必然选择，以点带面，以面带全，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跟着非遗看海南》专题系列片，讲好“文化故事”，践行“非遗传承”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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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族是我国历史悠久的少数民族。400-500多年前，苗族的其中一支分支迁徙至琼岛落地生根，在海南五指山、保亭、三亚、白沙等地繁衍生息。海南苗族以盘皇为祖先，逢重大节日便以盘皇舞祭祀，祈求风调雨顺，子民安康。
海南苗族盘皇舞省级传承人陈秀兴。记者 李昊 摄
古朴庄严的祭祀之舞
"盘古开天地，自立在乾坤"。盘皇被海南苗族奉为至高无上的神，至今仍流传着很多咏唱盘皇的歌谣，《海南省志·民俗志》中就记载了盘皇的神话故事。
相传，远古时天地混沌，好似一团云丝抱着的大蛋，有一天大蛋一声巨响，从蛋里跳出一个巨人来，这就是开天辟地的盘皇。盘皇头上云彩升为天，脚下云丝下沉成地，眼睛、牙齿、头发、双拳、骨头等分别化为日月星辰，山川石土……
每年，苗族子民都会举行祭祀祈福，感怀先祖。其中，盘皇舞又称三元舞，是苗族传统祭祀的舞蹈之一。三元舞指的是上元、中元和下元，其中包括了功曹、招兵、请圣、召龙、起师、贺师、安坛青灯、香花五功等动作。
苗族三元舞的祭祀人员有道公和舞者。在跳舞之前，要悬挂盘皇、三元神等神像，设香案 。舞者身穿苗族传统服装，头缠黑头巾，击鼓者扎红头巾，跳舞时，舞者双手须执中元棍，吉祥带置于肩上两端，边走边舞，分别向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做出祈求的姿势。
道公则身穿朱红色、墨黑色相间的过膝长袍，前襟和后襟绣有狮、虎、麒麟图案，头戴藤笠青缨帽，边垂有一绺红缨，佩戴盘皇面具。
海南苗族盘皇舞。记者 李昊 摄
盘皇舞没有音乐，只以锣、鼓击打伴奏。舞蹈古朴神秘，气氛肃穆庄重，极具原始神秘的色彩。
2021年6月10日，国务院公布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和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扩展项目名录，海南苗族盘皇舞名列其中。
海南苗族盘皇舞省级传承人陈秀兴。记者 李昊 摄
翡翠山城里的传承人
为探寻这个承载着海南苗族精神文化的远古神秘之舞，记者从海口驱车直奔海南省五指山市南圣镇什拱村。
五指山市被誉为“翡翠山城”，是原海南黎族苗族自治州首府所在地，森林覆盖率高达86.44% ，每立方厘米的负氧离子超过1万个，是名副其实“绿色海洋”。
原生态的自然环境、独具特色的人文风情，五指山1128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滋养着黎族、苗族儿女，每逢“三月三”盛会，这里便载歌载舞，其乐无穷 。
海南苗族盘皇舞。记者 李昊 摄
徜徉在群山环抱间，看层峦叠嶂，闻流水潺潺，盘山公路一处一景色，美不胜收。不知不觉间，已抵达目的地——海南盘皇舞的省级传承人陈秀兴的家中。
眼前的陈秀兴，清秀黝黑、笑意盈盈，身着黑帛绣花织纹服，头戴红缨黑帽，看到我们，他笑着点了点头。
陈秀兴与他的弟弟（右）和儿子（左）。记者 李昊 摄
陈秀兴家中世代传承盘皇舞，传到他时已是第14代。陈秀兴、陈秀安兄弟俩自小便跟着父亲学习盘皇诗歌、盘皇经文、盘皇口诀等十余本从古流传的书籍以及盘皇舞的动作要领。
要学习完整的盘皇舞，必须焚香、受戒成为入室弟子，且只限于苗族后裔。14岁那年，陈秀兴父亲便让其受戒拜师，学习三元舞。
起初，陈秀兴是抗拒的。少年正是心性不定、贪玩的时候，可盘皇舞中有不少内容需要又唱又跳，诗歌冗长繁琐，经文拗口难记，动作要领更是需下苦功夫，学习翻跟斗、扎马步等动作时经常会汗流浃背，这让陈秀兴苦不堪言。
“当时都急哭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忆起学习经历，陈秀兴两手一摊，眉头微蹙。后来，父亲拿着《盘皇诗歌》，给他讲述其中的神话故事和传说，讲到兴头上时，父亲还手舞足蹈，这让年幼的陈秀兴听得入神。此外，父亲还告诉他背诵的技巧 ，“两行两行地背，按照故事来理解。”掌握技巧后 ，陈秀兴的传习之路逐渐步入正轨。
跳盘皇舞时，三元令、龙头木剑、佛像、吉祥带、盘皇面具等都是必不可少的。陈秀兴家中的道具都是代代相传，大多是传了十代人。道具中，盘皇面具是盘皇舞仪式中最重要的部分，陈秀兴家里的盘皇面具由沉香木制作而成，具有质地轻、香味悠长、保存时间长等特点，而这面具也只有德高望重的道公才能佩戴。
“完整的盘皇舞包含了18支舞，若是跳完一整套，至少需要七天七夜的时间。”陈秀兴告诉记者，每年的三月三、六月初六、十二月初，都要选择吉祥的日子跳盘皇舞，家里有喜事或祈求平安时也可择日表演 。
舞蹈中的民族精神
作为什拱村唯一一个盘皇舞的传承人，陈秀兴是村里“德高望重”的师傅，沿路遇到村民，有不少人都会向他问好。“盘皇舞是我们远古至今流传下来的舞蹈，现在日渐凋零，所以会跳盘皇舞在族人看来是很了不得的。”
在简陋的铁皮棚中，邓浩宇跟着陈秀兴学习盘皇舞。记者 苏靓 摄
除了日常的表演，陈秀兴也乐于教学。
陈秀兴的儿子已经受戒成为传承人，其外孙邓浩宇也对盘皇舞表现出极高的兴趣，陈秀兴每次跳，邓浩宇便会坐在一旁认真观看或有样学样地摆动姿势。
采访当日，忽逢过云雨，一行人赶忙躲进相邻的简陋铁皮棚中，看着陈秀兴敲锣打鼓，邓浩宇亦闻之起舞，祖孙二人笑容满面，玩得不亦乐乎。
“盘皇舞是不能忘的，这是我们先祖流传下来的，里面讲述了苗族人刀耕火种的历史，还有我们苗族人血液里那种乐观、勤劳、自强不息的精神。”陈秀兴说，盘皇舞中有很多教人向善的内容，应该代代相传。
海南苗族盘皇舞。受访者供图
对于盘皇舞传承的紧迫性，琼中和平镇长兴村第一书记王有政深有体会，他只有在小时候偶尔看到村里表演民族歌舞，这个有百年历史，少数民族人口占比超85%的村庄，如今无一人会跳盘皇舞。
“村里老人去世之后就再也没听过、看过盘皇舞，我们也专门去很多地方寻找这种技艺，但都无功而返，如果这种技艺失传是非常遗憾的。”王有政道。
当琼中文化馆的老师向王有政推荐陈秀兴时，他眼前一亮，次日，他便组织20余名村民来拜访陈秀兴，购买其制作的皮鼓并学习盘皇舞。
“特别振奋人心！当舞蹈跳起来的时候，听到节奏韵律，我感觉热血沸腾！”王有政知道，那是自己的民族之魂被唤醒了。
教授盘皇舞时，庄严神圣的气氛感染了在场所有人。只见陈秀兴双目微闭、颌首，用力地拍着黄牛皮制成的皮鼓，仿佛要将所有情感倾注在锣鼓中，怒放出璀璨的生命力。
琼中黎族苗族自治县一苗村组织村民来陈秀兴家学习盘皇舞。记者 李昊 摄
前来学习的长兴村村民沉醉其中，有人跳至忘我，干脆脱鞋赤脚，身无束缚地跳跃、摇摆，感受盘皇舞韵律和魅力。
“舞蹈是有生命力和感染力的，这是我第一次学盘皇舞，感觉有点紧张，但真的很喜欢。”王玉芳也是苗族人，跟着同伴一起来学习，她直言在自己小的时候，村里已经没有人跳盘皇舞了，王玉芳说：“ 我想学好盘皇舞然后传承给自己孩子，让他们记住自己民族的舞蹈和文化。”
陈秀兴告诉记者，近年，他先后走进海南大学、南圣中心学校、海南农垦中学等学校进行教学，让盘皇舞独具特色的魅力走进大众的视野，同时他也积极与当地政府相关部门对接，申请建造非遗馆，展览盘皇舞的相关用具、服装等。
“文化若断层，这种文化就会逐渐地消失了 。”陈秀兴说，文化承载着一个民族的精气神，是一个民族生